教員辦公室內，崔微微坐在窗邊，一邊望著室內擺放的化學物品，一邊聽姜萌萌與談璟的對話。從談璟與姜萌萌的對話來看，兩人是高中同學，而且交往匪淺的那種。

當然，姜萌萌除了是談璟高中同學外，還是瀨名高中的化學老師，韋語薇的班主任。

“啊真的是，接到你電話時，我還覺得好熟悉的聲音，沒想到真是你啊。”姜萌萌似乎很意外談璟的到來，她看到談璟時很是高興，並給談璟倒了杯茶。“哇，談璟你真的變得耶。”

“咳咳。”談璟低咳一聲，接過姜萌萌遞來的茶。他亦是瞧著滿面笑容的姜萌萌，看久了甚至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。“我沒變什麽。你倒是變了好多。”

“怎麽？”姜萌萌有酒窩，她笑起來很是好看。她望著談璟，有些打趣道：“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嘛，我們倆有好幾年沒見了吧。難道你還以為我是以前的姜野獸嗎？”

“野獸？”崔微微望著眼前這位十分漂亮的女人，很是奇怪。

“那是以前高中同學起的外號啦。”提到往事，姜萌萌善意的解釋道：“以前在瀨名高中時，我因為長相原因一直被排擠啦。不過現在，倒是沒人說這件事了。”

“過去的都過去了。”談璟說道。“現在好，就好了。不是麽？”

“誰說不是呢。”姜萌萌微笑著，然後她仔細打量著談璟，語氣有壓不住的驚喜。“但是談璟你，好像比以前男人了很多。”

嘖嘖……崔微微略轉頭，望向此時耳根通紅的談璟，朝姜萌萌問道：“他以前什麽樣？”

“哈哈哈。”似乎是忍不住，姜萌萌笑道：“他以前哈哈哈哈哈……反正我是沒想到他會當警察，雖然說他當時說自己的夢想就是當警察。可我真的沒想到他真的當上了。”

“咳咳。”談璟再次低咳，然後道：“我也沒想到你還會回到瀨名高中當老師，畢竟……”

“剛剛你不也說了，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。現在我在這裏當老師也挺好的呀。”姜萌萌又道：“我們高中的國文老師不是常說嗎，人要知足常樂。”

“國文老師，你還聯系了嗎？”

“算是吧，但也不是很多。”

“那你現在還好吧？”

“我還好吧，你呢？”

“我當然也好。”

老同學相見，必然會從高中聊到現在。崔微微就這麽坐在旁邊，聽姜萌萌與談璟回憶高中時候的趣事。聽姜萌萌說，談璟高中時比現在要矮很多，是十分不起眼的那種人物。所以當談璟真的當上警官時，姜萌萌當然驚訝。

自然的，高中時期的姜萌萌並不漂亮，也不美麗，所以當她以如此美貌的形象出現在談璟面前時，談璟也很是驚訝，總之兩個人對彼此的變化都很驚訝。讓崔微微比較好奇的，是談璟的態度，或許是姜萌萌真的漂亮的緣故，談璟與她說起話來，比尋常緊張了很多。

“這位是談璟璟你的女朋友嗎？”忽然間，姜萌萌把目光放到一旁的崔微微身上。

“她不是。”談璟比崔微微更快的解釋。接著他朝姜萌萌介紹道：“她是崔微微，目前就讀在瀨名大學，我和她算是……朋友。”

“你好。”崔微微瞧著談璟忽然的溫柔，有點看透了眼前兩人的關系，便主動朝姜萌萌伸手。“我叫崔微微，是輔助談科長過來調查韋語薇案件的心理分析師。你可以喊我微微。”

“你好你好。”姜萌萌伸出手，禮貌回握後又重新坐在原來的位置。她笑著說：“像你這麽漂亮的人，我還以為是談璟璟的女朋友呢。沒想到只是朋友，談璟璟你也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
“咳咳。”談璟終於想到正題上了，他問道：“我今天來，是想問問韋語薇的事情。”

提到韋語薇，姜萌萌不禁嘆了口氣。她道：“那孩子啊，真是可惜。”

“怎麽說？”談璟問道。

“韋語薇的功課非常好。學習也刻苦努力，長得也很漂亮，班級很多男生都蠻喜歡她的。”說起韋語薇，姜萌萌很是惋惜。“她性格也很好，如果不出事的話，她……會很好的。”

從姜萌萌的話裏，微微得知韋語薇的一些校園情況。但對於韋語薇為何選擇自殺，以及自殺的原因是什麽，姜萌萌並沒給出什麽線索。她只是再三強調。“語薇不會自殺的，她這麽一個積極向上的小姑娘，怎麽會突然自殺呢？”

“她在瀨名高中沒有遇到過什麽讓她崩潰的事情嗎？”崔微微直接問道：“比如說校園欺淩、暴力、脅迫等手段。這些，韋語薇從來沒有遇到過嗎？你身為班主任，也沒聽說過嗎？”

“這個……”姜萌萌搖了搖頭。“我沒聽說過，我們班發生過暴力事件。”

話問到這個地步，崔微微也沒什麽好問的了。接著，談璟就韋語薇自殺案件又問了些什麽，之後便有一些教師回到辦公室，崔微微與談璟也不便多留，便想離開。

“談璟。”這時，姜萌萌起身，喊住了要走的談璟。

談璟回頭：“嗯？”

“我……”姜萌萌站在原地，一動不動。那雙眼眸也瞧著談璟，似乎想透過那張略帶滄桑的臉去找尋曾經的年少美好。像是在糾結什麽，她左右搖擺不定，神情略為苦澀。

“怎麽了，萌萌？”

瞧著談璟那張臉，姜萌萌終究開口。“我要結婚了，談璟。”

有那麽一瞬間，崔微微能明顯察覺到，談璟的神情是僵硬的。

但也只是那麽一瞬間，很快的談璟便恢覆正常，他臉容堆起淡淡的笑。“真的嗎？那恭喜你了，作為高中同學，我肯定會去的，也會包個大禮的。”

明明是客套話，空氣中卻流露出那麽濃重的尷尬。微微見此，便拉過僵硬的談璟，對姜萌萌道：“那，我和談警官先行一步，辛苦萌萌老師了。”

說罷，崔微微便拉著臉色明顯不對的談璟，做勢離開。

“等下。”姜萌萌再次喊住崔微微。微微回頭，姜萌萌像是想到什麽，對她道：“如果非要說韋語薇同學和什麽人有關系的話，我在想，是不是他們給了壓力。”

“他們？”

“就是瀨名高中的四個男生小團體，他們學生都喊為C4。”

C4……那是什麽……來不及多想，微微朝姜萌萌道：“我待會和談璟會去問問的。”

“嗯，那就好。”姜萌萌瞧著談璟，眼底有著抹不去的悲傷。“能幫到你們，就好了……”

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，姜萌萌與談璟的關系，絕非簡單。可出了教員辦公室，微微再問，談璟也沒說什麽有用的話，好像很受打擊的樣子，坐在了綠蔭道旁的椅子上。

“談大警官。”微微順勢坐在他旁邊，問道：“你這給我唱的哪出戲？”

“唉——”這是談璟第N次嘆氣。

“你能不能別嘆氣了？”崔微微問道：“你這樣，真的讓我很吃驚。”

“唉——”

崔微微也唉了一口氣，隨後道：“看樣子，你高中時沒少暗戀人家吧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一語中的。

“我眼不瞎，能看到啊。”微微解釋道：“你和那個萌萌說話時，耳根很紅，說話也緊張。”她沒察覺到才怪。“就算不學心理學，明眼人也能看出來你的小心思。”

“這麽明顯嗎？”

“是的，很明顯了。”微微坦白道，不過她又很好奇。“但我比較好奇，像姜萌萌這麽漂亮的女孩，在高中時難道不是最受歡迎的嗎？你們倆怎麽會有交集的。”

依姜萌萌的話來說，談璟高中時很弱氣，根本不是現在這種類型。那麽問題來了，弱雞的談璟如何認識姜萌萌還讓她記住了自己呢？因為從姜萌萌與談璟的話來看，姜萌萌對談璟應該也有好感吧，至少曾經有過。

人的眼睛不會騙人，姜萌萌談起談璟的那種眼神，微微很是明白。

“她以前不長這樣的。”

“嗯？”

談璟哀嘆一聲，接著他從腰間拿出自己的黑色錢包，從中抽出一張照片，像崔微微遞過來。微微接過，她瞧著手中這張明顯被裁剪過的照片。

照片裏，兩個人都身穿著瀨名高中的制服。男學生頂著最難看的西瓜皮發型，一副黑框眼鏡幾乎遮住臉，女學生則留著兩根麻花辮，厚重的劉海讓她看起來並不幹凈利落。

如果非要說什麽的話，那大概是兩個人清爽的笑容，讓這張照片變得格外有意義。

但，照片裏那個女學生，是剛剛的姜萌萌？微微很是疑惑。

“你不要告訴我，這是你和姜萌萌。”她道。

“變化很大吧。”談璟又把照片拿回去，小心翼翼的夾進錢包裏，然後道：“可就是她。”

這變化……也不外乎談璟會認不出來姜萌萌，變化堪比整容。

“萌萌高中時，並沒有現在這麽好看，我高中也沒這麽強壯。都說人善被人欺，所以欺負她的人很多，當然我也是。”談璟提到那段經歷，說的很淡。“直到高中畢業之前，我倆都是全班欺負的對象，這也是為什麽萌萌和我會認識。而且，韋語薇的案件，我之所以先來瀨名高中，就是因為太熟悉瀨名高中的行為作風了。”

“有些未成年。”提到這裏，談璟朝她勾起一個淡笑。“可是會吃人的啊。”

話說的風輕雲淡，笑的如此溫暖，可崔微微覺得那句話，實在是太沈重了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談璟說的話並不假。未成年人保護法是為了保護未成年，但對於某些未成年人來說，那是可以掩蓋他們罪行的保護傘，有時候未成年人狠心起來，可比成年人更殘忍。

她正想著要如何轉移話題，才偏頭，哪知迎面便有一只足球沖她而來，讓她下意識後退。

“啪”——

想象中的痛感沒有襲來，微微緩睜開眼，便看到停滯在自己眼前的一只手。她偏身，便看到空手接住足球的談璟，關切問道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
“沒事。”談璟回道。

“餵，那邊的大叔。”正在此時，有人喊了起來。“還有那邊的大嬸，能不能把球給本少爺遞過來。”

崔微微擡頭，便看到遠處站著兩個身穿瀨名高中制服的男學生。

他們看起來，很年輕，也很囂張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未成年人保護法是為了保護未成年，但對於某些未成年人來說，那是可以掩蓋他們罪行的保護傘，有時候未成年人狠心起來，可比成年人更殘忍。

這案子就是說校園暴力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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